【羅家倫國際漢學講座辦公室訊】

羅家倫國際漢學講座於5月02日邀請到英國國家科學院院士胡司德（Roel Sterckx），舉行「The natural world in early China: a cultural and political ecology」系列演講(二) Natural environments in early Chinese thought 中國古代思想中的自然環境。

首先，胡司德教授先說明本演講將專注於古代中國政治如何詮釋環境的問題。當代中國環境史研究越來越多地引用早期中國哲學大師及其相關文本，以追溯中國環境意識的遙遠起源。透過將環境保護和永續發展的思想置於中國古典時代，人們認為中國哲學和中國宗教傳統為人類與環境的關係提供了理想的框架。大多數的研究關注中國的自然哲學，用天人合一論、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學說，說明中國哲學專注人與自然之間的關係網絡，Nicolas Menzies說中國尋求陰陽五行的和諧展開，這些研究企圖追溯中國環境意識的遙遠起源。

然而，胡司德認為古代中國的自然討論的關鍵不應被簡化，中國哲學有將自然視為政治的一部分的一面，人與自然的關係可分為三派：道家提倡人與自然配合、儒家控制自然資源、佛教支持尊重自然，而毛時代流行的鬥爭自然哲學顯然出自儒家，而非天人合一。現代政治追求經濟成長，體現於人與非人動物的衝突，井田制、伐木、三峽大壩、帝鑑圖說等案例反映中國政治對利用自然的態度。

胡司德認為當代中國環境史研究的作用不在於說明古人曾經做什麼，而是以史為鑑，讓中國過去與未來，對自然災害的控制與科技發展的追求。這些研究趨向反映在中國研究對統計的病態追求，儘管這些對中國古代災害的統計並不準確，但能呈現中國對自然的意識形態，企圖控制自然、鼓勵記錄歷史自然災害資訊的面向。

至於古代中國方面，中國古代用道德意義來解釋自然環境問題，月令用於祭祀，並用生物來代表道德意義，從《荀子》來看，不能說明早期中國社會忽視自然，儘管事實上農民無須依照帝國命令按時生產，漢朝還是發布四時月令招條，要求百姓遵循自然時序，除了顯示王莽對《周禮》的重視，還呈現中國法律在秦漢時期對自然資源重視生產而非保存。這些古代經典表達了對自然概念的兩面性，其一與人類社會相對的不可預測不熟悉的自然，其二是帝王可利用的自然力量，包括《周禮》、《鹽鐵論》、《管子》、《淮南子》的案例中，都顯示中國自然哲學隱含著自然力控制在中央集權的觀點，強調自然與國家稅收的關係，甚至求材殘木，求魚乾谷的權力控制，因此，胡司德認為環境史研究不應浪漫化中國古代自然哲學對環境的保護。

提問階段，提問者提出了包括天命論在中國自然哲學的作用？政治權力如何影響選擇何種技術利用自然？天人合一與人定勝天是非A則B的選擇問題還是有並存的空間？自然哲學如何影響中國的自我定位？天人合一論作為跳脫以人類為中心的自然論，在現代的價值為何？胡司德和提問者們進行了相當熱絡的討論，儘管胡司德還是強調中國哲學中人定勝天的影響較大，但是也肯定天人合一論的價值。